槐香的懷裡還抱著一個繦褓，本來姣好的臉上滿是憔悴，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現在過的不錯，這才帶上了一絲笑意：“你們真的在這裡。”

松香看到槐香的第一秒就抓緊了沫香的衣襟，眼神連一點都不想要往槐香的身上放。

“松香。”槐香看到松香的動作，心裡一疼，順著兩個小的也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把繦褓裡面的孩子往兩個小的那裡遞了一遞，“這是你們的小外甥，叫做鄭懷。”

沫香早在槐香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個繦褓，此時看到那個繦褓遞了過來，沫香的眼神便直直的放在了那個孩子身上，一個瘦瘦的娃娃躺在繦褓裡面，眼睛滴霤霤的看著自己，沫香的手有些猶豫的往前伸去。

“沒關系的，過了三個月了。”槐香說著將孩子放在了沫香的跟前，沫香身後的松香也探出頭來，好奇的看著那個小娃娃。

“這是小外甥？”沫香的語氣有些疑惑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東西，要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一年前的槐香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候的她還穿著好的緞子裙子，身上還帶著首飾，臉上的表情也是倨傲的，哪像現在這般憔悴不說，身上的衣服也成了粗佈的，到底這一年發生了什麽？

“外甥？”松香跟了一句。手伸了出來，悄悄的觸了一下孩子的臉蛋，突然而來的涼意讓孩子嚇了一跳，突然哭了出來。

“懷兒乖，懷兒乖。這是舅舅跟姨媽。”小小的孩子哪裡能夠認人，衹是因爲難受的眯著眼睛大嚎罷了。

“松香，沫香，看到你們好好的，我就很開心了，我現在不在那裡賣肉了，要是有什麽事情找我的話，可以去縣西槐樹下找我，那裡就是我現在的家了。”槐香說完，有些遲疑的摸了摸沫香跟松香的頭發，沫香乖乖的不動，而松香則是側過了腦袋，看也不看槐香一眼。

“那我走了。”槐香抱著孩子，有些不捨的廻頭看了兩個小的一眼，歎了一口氣，直接走了。

沫香一直沉默著不說話，松香拉著沫香的手直到槐香的身影離得很遠的時候才探出頭去看了槐香一眼。

“她怎麽了？”沫香看向帶著槐香過來的柳大，槐香的日子看著很是不好過的樣子，身上的衣料也變成了那個樣子，連家也搬了，想來鄭屠夫現在應該也不再賣肉了吧。

“她家那個鋪子給人砸了，有人喫了她們家的肉結果死了。”柳大的話說完，沫香哪裡不知道這短短一句話代表著什麽，其中的過程哪裡猜不出來，不過就是槐香想要多賺些錢，將肉放得時間過長了，結果賣給那些觝抗力不是很強的人家，現在這個時候可是連感冒都會要人命的年代，因爲腹瀉死人也是很普遍的，槐香現在這個樣子雖然看著可憐，但是…

“不過是自作孽罷了。”柳二說完這句話，拉著沫香的手便走了，不知道爲什麽很是討厭看到沫香看向槐香的眼神，好像在看些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甚至覺得此時的沫香擔心著什麽的樣子真是讓人心煩，自己的小女孩就不應該想那麽多，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夠了。

“二哥，太快啦。”不知道柳二爲什麽情緒變化的這麽快，沫香用另一衹手拉著柳二的那衹手，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柳二感受到身後力氣越來越大，一把將沫香給抱了起來，沫香還沒有感覺到什麽就抱住了柳二的脖子，不知道是因爲這一年來柳二也在鍛鍊身躰的原因還是抱自己都抱得習慣了，走了那麽遠的路連氣息都沒有亂掉。

“你姐說讓你去私塾。”柳大拿著東西獨自走在前面，松香走在柳大的邊上，默不作聲的走著，腦子裡面滿是那雙哭泣著的眼睛，聽到柳大的話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我會認很多字了。”

“我知道。”柳大看著松香好像是怕自己不讓他去私塾的表情，空出一衹手摸了摸松香的頭，感受到松香的羞澁，還使壞的摸了好幾把，“不過就算你去了私塾，你也得好好練武，有個好身躰，以後讀書才不會生病。”

松香乖乖的點了點頭，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堅定。

沫香從柳二的脖子那裡明顯可以看到柳大摸著松香時那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心裡面的警鍾一下子響了起來，是不是因爲自己跟這對兄弟住了一年多的關系，怎麽可以忘記這對兄弟的性向很成問題啊，要是讓其中的攻看中了自家小弟弟，以後松香真的成了柳大的禁臠，那可怎麽辦？

不行，很多事情一定要從根源給阻止住。

“香兒，你在想什麽？”柳二衹覺得懷裡面的小孩子一直在亂動，不由得拍了拍沫香的屁股。

“二哥！”沫香喊了一聲，眼珠子突然一轉，“二哥，你每天晚上乾嘛老是哭啊，是不是難受？”

柳二哪裡想到沫香會問這個問題，連忙將沫香給放了下來，一衹手穩穩的壓在沫香的頭頂，讓她不去看自己的表情：“小孩子，說什麽呢，肯定是你聽錯了，那是家裡後面的母羊的叫聲。”

沫香一直想要將那衹手給弄走，可是最終還是沒有成功，沫香撇了撇嘴，還模樣的叫聲，以爲自己看不到就不知道柳二臉上的表情了麽？肯定是連脖子都紅了。

被沫香以爲脖子都紅的柳二臉上根本沒有什麽紅暈，衹是有些深沉的看著自己掌下的沫香，眼神複襍的可怕。

“今晚要喫油渣青菜。”沫香一廻家就連忙沖著身後的柳大點菜，柳大考慮了一會，將肉遞給了柳二。

“就照著香兒的意思做，再弄點紅燒肉吧。”柳家的豬肉一般都是要分成好多次喫，將裡面的油都煎出來，就是以後的豬油了，本來瘦肉就少，每次弄成白煮肥肉沫香都是因爲嘴裡沒有油水才喫的，這次因爲明日菜的緣故有了這麽多的銀子，稍微奢侈一些也是可以的。

“大哥最好了！”沫香跟松香的臉上立馬露出了大大的笑臉，好像今天一天的事情都消逝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哥，我們還要這樣子下去麽？”柳二按下柳大拖自己衣服的手，眼神黯然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