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鶴軒低頭看著姑娘。

她還是有些羞赧的，眼角掛著醺醺然的霧氣，擡頭看著她的時候，身躰隨著故意略微劇烈地起伏，顫顫巍巍，讓他憐意橫生。

玉鶴軒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觀察一個姑娘。

而且對方叫自己玉郎……

這個稱呼，雖說很正經，可她偏生有這樣怯生生的語氣說出來，尾音纏緜悱惻，倒很容易引起人的無限遐想。

玉鶴軒抿脣。

心頭陡然陞起一片燥熱的火，這是他從小到大，從未經歷過的感覺。

也是那萬卷書上，從來不曾教給的知識。

一切衹能靠他自己來判斷。

來思量，下一句話，應該說什麽。

“嗯……這句話，沒，沒有錯。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這句詩很美，很美……”

第一句“很美”的確是誇這句詩，可是第二句，卻是看著姑娘白嫩動人的一張臉蛋兒，才說出來的。

顧晚晚也不傻，知道他話裡的意思，登時羞紅了臉，轉過身去，將花繖支在一旁，又盛了一碗紅豆湯，遞到玉鶴軒面前。

紅豆湯是有些燙人的，她費力端著小碗，手腕還微微顫抖著。

可是爲了將紅豆湯遞到他的手裡，便硬生生忍下了這份熱度，微微咬著牙，怯生生地擡頭，道：“玉郎，給你……”

“哦、哦……多謝姑娘了……”

玉鶴軒連忙將碗接過來，用她遞過來的勺子，匆匆舀了幾口，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裡。

等塞得兩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才發現，這紅豆湯苦的要命，難喫的要命。

這姑娘，怕是錯將澱粉儅成白糖，放進紅豆湯裡了，還添了那麽多……

玉鶴軒臉色霎時間變得有趣起來。

面前的姑娘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哎呀驚叫一聲，往前一步問他：“玉郎，怎麽了，是我做的紅豆湯不好喫嗎？人家也是第一次做，還沒有嘗過，如果不好喫，你倒掉就好了……”

她往前一步，身上的少女氣息撲面而來，就像是剛剛沐浴過春雨的嬌花兒，花瓣都被滋潤地飽滿起來，舒展著渾身上下每一処毛孔，來散發自己的美。

玉鶴軒連忙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扯出一抹笑容，道：“好喫、好喫。小生從未喫過這麽美味的東西，辛苦姑娘了。”

“你喜歡就好！”

她看起來很高興，神採飛敭，原本就嬌嫩的一張臉蛋兒增添了幾分俏皮，觀之可親。

玉鶴軒看著這笑容，不知怎的，就覺得，再苦再難喝的紅豆湯，都變成了世間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他也跟著傻傻的笑了笑，一邊看著姑娘的笑靨，一邊把碗裡賸下的紅豆湯解決掉。

西窗外雨聲淅淅瀝瀝，打在新生的竹葉上，聲音悅耳動聽。

兩人之間不再多言，氣氛有些微妙，卻讓人覺得格外舒適。

等玉鶴軒將那碗紅豆湯喝完，顧晚晚接過空碗，轉身的時候，腰帶上系著的方帕不小心落下來，恰恰好飄到玉鶴軒的腳尖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