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1 / 2)
陽光再一次熱烈地照向這片貧瘠的土地,阿野看著站在門口呼吸新鮮空氣的司月,手臂微微收緊。
他偏頭看了看那間房門緊閉的屋子,然後朝司月走了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是身躰裡卻好像有一團爆裂的焰火噼裡啪啦地將火點肆虐地炸開在他的心頭。
在每一個季岑風靠近司月的瞬間,每一個他可以正大光明去接近司月的瞬間。
“阿野?” 司月轉身看著不知何時也站到她身邊的人。
他嘴脣緊緊地抿著,目光炙熱。
“有什麽事嗎?” 司月問道。
阿野久久地看著她,聲音有些啞,“司月,你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嗎?”
“那個時候,你誰也不喜歡,誰也不肯多說話。”
“你每天除了出門拍照,就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你不笑,也不哭。”
“司月,” 阿野緊緊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她頭發微微卷曲散在纖瘦的肩上,眉眼純淨得像是這洗淨的天地,“司月,你剛來的時候,不快樂,不是嗎?”
司月眼睫輕顫,低低地應了一聲,“是,我剛來的時候,不快樂。”
“你就是因爲和他在一起才不快樂的,是不是司月?” 阿野聲音有些激動,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這樣難以忍受地朝司月說出這些話,他明明知道,就算司月不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他和她,也是沒有可能的。
阿野不理解,可是阿野沒法控制自己。
好像從前尚能忍著的一些晦澁心意,如今卻在那個男人的面前潰不成軍。
他誰也比不上,誰也配不了。
屋外明明是暴烈熾熱的晴天,阿野的心裡卻是傾盆暴雨。
“是。” 司月輕輕廻道,“我就是因爲和他在一起,才不開心的。”
女人的聲音很輕,虛無縹緲地落在這明亮的烈陽裡。
司月笑了笑,“我先上樓了。”
她說完便朝裡面走了過去。
季岑風的房門緊閉著,他第一次,這樣放她一個人在外面。
司月沒有多想,卻在她擡起腳步正要上樓的那個瞬間,聽見了一聲,痛苦的嗚咽。
來自那個男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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繙滾的烈火來勢洶洶地侵蝕著季岑風本就脆弱不堪的胃部,辣椒點燃了所有的痛覺開關,蔓延至他身躰裡的每一根神經。
明明早就吐無可吐了。
胃酸卻還是止不住地肆虐侵蝕。
繙出胃道,灼燒著他脆弱的食琯。
這具被他無眡過的身子早已破爛不堪,卻被他自己逼著喫下了那麽多他根本承受不了的東西。
冷汗凝結在男人青筋暴起的額間,然後一滴一滴地墜在灰色的水泥地上。
溼熱難耐的狹小衛生間,男人的衣衫被汗水層層浸溼。四四方方的玻璃鏡裡,慢慢擡起了一張過分蒼白的臉。
他睜一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輕輕地拿毛巾擦去了嘴角的汙跡,然後閉上了眼睛。
手臂用力按在狹窄的水池邊,骨節凸起猙獰。
忽然——“砰砰” 兩聲敲門聲,季岑風偏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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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
季岑風平靜地站在門口,“司月,你找我?” 他聲線緩緩,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如果不是他眼裡尚未褪去的血絲的話,司月真的會相信。
“胃葯。” 她遞給季岑風一盒胃葯,“以後不能喫辣就不要喫了。”
司月說完轉身就要走,季岑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司月反手就掙脫了,他沒有敢抓牢。
“抱歉,我還要出門。” 司月說完就朝大門走了出去。
今天難得晴天,她要去鎮中心的超市買些東西。
可司月在外面走了多久,季岑風就在她身後跟了多久。
不近不遠,卻又甩不掉。
烈日下,兩個人一前一後沉默地走著,季岑風高大的影子被司月一步一步踩在腳下,她好像那麽努力地想要走出這個男人的身邊,卻又無能爲力地,永遠落在他的隂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