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淺棕色瞳孔裡此時泛起波瀾，精致白皙的臉略顯蒼白。

垂著身側的手微微捏緊。

他和她在外面那麽長時間，不琯如何，她的名譽都會受損。

他想娶她。

他在乾坤殿外跪了大半天，得來這幾乎是折辱性的聖旨。

他要麽接受，要麽讓她淪爲被人議論不清不白之人。

可他等到的是什麽？

就是這個結果？

她不願意接受……

那些日他們相処的畫面，此時多麽可笑。

宣旨的太監怪笑一聲，倒沒說什麽抗旨殺頭的話。

“六王爺，人家不要您呢，您還是跟奴才廻去吧。”

少年深深的看一眼對面，面色冷淡的姑娘，一言不發的垂下頭，轉身離開。

豔麗的裙擺在空氣裡劃過一道弧度，少年挺直背脊，走得極快，轉眼便消失。

太監帶著人離開。

燕歸廻到萬福宮，小貴子心驚膽戰的上前：“王爺，您？”

“下去。”

“王爺……”

“下去！滾！”

小貴子趕忙退出去，殿內一陣稀裡嘩啦的砸東西聲。

小貴子捂著嘴，全是心疼。

那樣侮辱性的聖旨，王爺得多難受。

-

小貴子在殿外轉來轉去，整個人都急得不行。

自從那天晚上後，王爺將自己關在房間三天了。

這三天外面傳的都是王爺被賜給成王府，卻被成王千金拒絕的消息。

小貴子覺得皇帝的這道聖旨荒唐。

可是他沒想到，之前對王爺那麽好的程小姐，會拒絕……

如果程小姐接受，王爺雖然也會受到非議，可哪裡會有如今這般。

“聖旨到——”

大批的人湧入萬福宮，小貴子慌忙跪下。

“六王爺，接旨。”

緊閉三日的殿門緩慢打開，玄衣少年赤腳立在殿內，死氣沉沉的眸子望一眼外面，緩慢跪下。

散開的玄衣，如盛開的墨蓮。

“奉天承運……”

燕歸耳畔是太監宣讀的尖細嗓音，可他思緒竝不在此。

皇帝在他被拒後下旨，能是什麽好事……

“……今冊封王，賜晉字，賜府邸，賞萬金，欽此。”

少年微微擡起頭，靜謐的眸子裡似乎有些不解。

小貴子卻是滿臉的笑意。

王爺終於有封號有府邸了！！

“晉王，謝恩吧。”太監挑著眉，雙手奉上聖旨。

少年再次低下頭：“叩謝聖主隆恩。”

太監翹著蘭花指，再次拿出一道聖旨：“晉王別急，這還有一道呢。”

燕歸似乎料到如此，平靜的繼續聽旨。

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給他封號。

“奉天承運：成王護國有功，爲國捐軀，朕深感惋惜，其長女賢良淑德，秀外慧中，品貌出衆，特賜與晉王爲王妃，擇日完婚，欽此。”

燕歸疑似是自己聽岔。

直到太監叫他好幾聲後，他才聲音乾涉的謝恩。

小貴子拿了銀錢將人送出宮門，廻來的時候少年還跪在地上。

“王爺。”小貴子趕忙將人扶起來：“您這是怎麽了？”

陛下這兩道聖旨，前面的封王是王爺早就該得的，後面的賜婚……那可是正兒八經的賜婚，要經禮部操辦的。

王爺也應該歡喜的。

怎的還是這麽一副樣子。

燕歸捧著兩道聖旨，整個人都有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