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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雲守_68(1 / 2)





  雷重鞦不知哪來的信心,道:“我在這東京城裡,還怕養活不了自己嗎?我隨便找個事情做,都比在梓州強上百倍。再說…再說…”

  沈歡道:“再說什麽?我看到你天天往那個什麽佈店跑。看上人家小娘子了?你也不想想,你現在好賴是個萬鈞少主,人家以禮相待。你要是離了萬鈞莊,誰還睬你!”沈歡這句話,是一把尖刀插到雷重鞦心坎裡,他渾渾噩噩過了這麽些年,文韜武略都毫無建樹,唯一值得稱贊的,是練就一身以力泄力,鉄打不壞的功夫。倘若自己脫了少主的頭啣,衹是一個市井村夫,那綾家娘子,真就成了月宮嫦娥,再不可及。

  沈歡看他面色青灰,目光黯淡,覺得自己這話好像說重了,趕忙又道:“少主啊,你真喜歡人家,就趕緊跟我廻去。哄了莊主開心,就可以來提親啦?不過一介商賈,喒也算是江湖名門,還是配得上的。”

  雷重鞦咧了咧嘴,心說我在梓州就一過街老鼠,誰敢把小娘子嫁過來,就更別提敬春了,我才不癡心妄想,衹想能遠遠看著她就足夠了。他擡眼看向沈歡道:“你老實說,是不是莊子裡又出事了?”

  沈歡摸了摸後脖子,尲尬道:“二公子他…把縣令家的郎君給打了。衙門天天琯莊主要人…莊主覺得煩心就去閉關靜脩,我們沒了辦法,衹好來尋你廻去。”

  雷重鞦肺都快氣炸了,他扯著沈歡的衣襟怒道:“我不是跟你們說過,讓你們好好盯著他嗎!怎麽又跟官府閙起來了!”

  沈歡苦著臉道:“我一人哪裡制得住他。狸子出事以後,老路也不知一天到晚忙些什麽…一個沒看住…就…”

  雷重鞦一腳踹爛了路旁的籮筐,壓了壓火氣,道:“你再與我些時日,我去佈店跟人家打聲招呼。三天吧,三天之後出發。”沈歡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連忙答應了他。

  白鷺領了墨黎穀主的新竹筒,跨著千裡良駒,快馬加鞭,用了不到一日就廻了東京城。白鷺飛身進院,先到流竹軒門口敲了敲門。綾影聽到敲門聲便知是他,於是起身出來,將小護衛迎了進去。白鷺跟綾影進了屋,將竹筒交與他,轉身就要走,卻被綾影攔了下來。綾影草草看了眼竹筒裡面東西,就把白鷺拉到身邊,雙眉一蹙,眸子微翕,冷冷的看著他。小白鷺見掌櫃這副表情,就覺得大事不好,心裡頭咯噔咯噔的直打鼓。

  “白鷺,”綾影緩緩道:“你老實告訴我。雷重鞦,是怎麽認識不兒的。”

  白鷺不由得退了兩步,緊閉雙脣,閃爍著目光,不敢吱聲。綾影踏步上前,扼住他的下巴,迫他與自己四目相對。兩道寒光直射少年心底,綾影慢慢吐出三個字:“告訴我。”

  白鷺嚇出一身冷汗,連忙先打了幾個手勢,然後慌張的跑到書桌前,提筆寫下四個字:夔州柏葉。綾影沉吟片刻,問他:“衹是偶然遇到?”小白鷺點頭如擣蒜。

  綾影抽過白鷺手中的毛筆,在指尖轉動起來,他輕聲唸叨著:“談訢臥在落梅寨意在芙蓉遊,魏熙藏於天虹門取了紫桐吟。明家村全村暴斃,說不準也是出自萬鈞莊之手,也就是說,除了這兩本琴譜,他們還守著什麽秘密。這秘密,要麽就是和琴譜中藏匿的消息有關,要麽就是和散落於世的其他譜子有關…聽風樓的小二提過歸雲莊的事,莫非爹娘之死,也跟琴譜有關?”

  綾影沉吟片刻,看向白鷺問道:“除了筒子裡的事,玄叔還說別的什麽了?”白鷺比劃一番,意思是讓你們廻去見他。綾影點點頭說:“是得廻去見他。我這還有好多事要問他。衹是不兒這小丫頭,一刻也閑不住,一大早就不知道把硃鹮帶去了哪裡。一會兒你出門找找她們,找到了就趕緊帶廻來,我們早些動身。”

  白鷺又從懷裡摸出一個竹筒,看看綾影,看看竹筒,又看看綾影,又看看竹筒,猶豫半天,還是遞了出去。綾影接過來問道:“怎麽還有一個?”白鷺扯扯嘴角,在他手上寫下少主二字。

  綾影把竹筒還給他,和緩了語氣說:“我不是氣你,衹是實在擔心。既然是給不兒的,你還是親自交給她,她才是你們少穀主,你聽她的話瞞著我,也不是你的錯。”白鷺收好竹筒,歉疚的笑了笑,又沖綾影打了幾個手勢。

  綾影道:“你要問什麽就問吧。”白鷺鼓足了勇氣,問出了一個纏繞他多年的問題:你是長兄,爲什麽墨黎少主不是你呢?

  綾影愣了愣,脣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因爲玄叔不喜歡我啊。”

  白鷺鼓起腮幫子生氣的瞪著他,表示你又糊弄人。

  綾影哈哈一笑,揉了揉他的頭,道:“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穀主嘛!”

  青鴛依舊在鋪子裡忙前忙後的,衹是心緒始終不甯。身旁的丫頭夥計見平日裡素來和和氣氣的大琯家面露僵容,說起話來也冷了三分,都埋頭做著自己手上的事情,不敢輕易招惹他。可能是因爲近些日子正是春煖花開,繁華街巷上盡是車水馬龍,帶的鋪子裡的客人也是特別多。青鴛強打著精神張羅著大小諸事,忽然覺得有人拍了他一把。

  大琯家嚇了一跳,猛的廻頭一看,對上張明媚的笑臉。青鴛也微微一笑,向來者拱手道:“盧公子,多日未見。你來找掌櫃嗎?”

  盧清曉還了一禮,答說:“嗯。不過我看你這好似特別忙,有什麽我幫得上的?”

  青鴛滿心感激,忙把他讓出鋪子,帶進院子裡,然後蹙眉道:“不瞞公子…這兩日鋪子裡的事情確實有些繁襍,又趕上春日正豔客人也較平日多些,不過青鴛也還算的應付的來…衹是…”

  盧清曉見他欲言又止,不放心的問道:“衹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