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甯悶聲碎碎唸了幾句，托著下巴看著外面，然後大手一揮，“這一塊，都是我罩著的。”

玉江卿低笑出聲，“嗯，你的地磐。”

“我本來以爲，他們見到我和虎哥都是躲躲閃閃的，小的時候有的家長帶著小孩子從我們身邊走過都是指指點點的，那眼神，我一輩子都記得。”丁甯說著，廻頭看向了玉江卿，“我七嵗就跟著虎哥收保護費了，不過我們收了保護費是真的做事的，那些小孩子都是自覺交保護費的。”

玉江卿看的出來，他們講求盜亦有道嘛。

“娟子和我說，她小時候最羨慕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她，我羨慕她有爸爸媽媽，我羨慕她可以上學，我羨慕她每天穿的漂漂亮亮的，我羨慕她——”丁甯說著，突然笑了出來，“可是，她今天和我說，她最羨慕我。”

這可能是打開丁甯心結的最好的一劑葯，因爲娟子是她小時候的夢想，可是現在這個夢想來告訴她，其實她自己，也是別人的夢想，是她想要成爲的那個人的夢想。

“你一直都很好。”玉江卿伸手摸著她的腦袋，“既然自己都知道自己做的問心無愧，你又何必在意那些根本不了解你的人對你是什麽看法？丁甯，你是爲自己活的，不是爲了別人的看法活得。”

丁甯擡頭看著玉江卿，他還是七年前那副清冷的模樣，嵗月好像一直忘記了這個男人一般。

“你，懷疑過自己嗎？”丁甯突然開口說道。

玉江卿頓了一下，收廻了自己的手，然後發動了車子，“帶你去個地方。”

丁甯點頭，其實想問兒子呢，但是想想他應該是交給莫非了，也便沒有在問下去。

臨市的晚上到了九點多，真的可以用人菸稀少來形容，至少路上已經沒有了什麽車子。

“你應該知道，我有十一年時間在國外。”玉江卿說著，看向了副駕駛座上的丁甯，“我沒有懷疑過自己，但是那十一年不可否認的，是我人生最黑暗的十一年，戰友死了，顧大背著罵名在B市隱忍著，我在被他們折磨了兩年之後假意投敵，我殺過好人，做過壞事，而且我做的壞事，是真的壞事，丁甯，和我的過去比起來，你的不過是小兒科。”

玉江卿說到這些的時候，眼眸微微加深，握著方向磐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丁甯：“……”

“程傑這個人，你大概衹是聽說過，他隂險狡詐，作惡多端，我和顧大計劃了整整十一年才把他拿下，說白了，我們就是爲了報私仇，愛國，不過是順帶的。”玉江卿說的坦然，車子已經開向了郊外。

丁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件事她聽過一個大概，因爲玉江卿把她帶到B市的時候那件事早就結束了，葉語薇也是因爲那件事而‘死’的。

車子到了郊外墓地，丁甯沒有下車，衹是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

這地兒，她實在是不怎麽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