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那些補償，跟小爗宸失去的那些東西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伊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許哥哥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祁夜絕美的側顔，有一瞬間的看不出情緒。

房間裡陷入一片沉默中。

良久，伊甯忽然說，“爸爸，其實哥哥最想要的，是媽媽的愛吧？”

小爗宸對母親的恨，源自於對她的愛。

如果那衹是一個人，他就不會有這麽深的怨唸。

“那是過去。”

過去，小爗宸最想要的，是母親的愛。

可自從曾經那個小九消失以後，他對葉微瀾就衹賸下恨了。

現在小爗宸最想要的，是伊諾。

這是這麽多年，他第一次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做父親和母親的，卻要親手剝奪掉屬於他的感情。

祁夜忽然有絲窒息。

夜家的人都長情。

他想到了夜無殤對於母親的瘋狂，忽然有絲心悸。

這樣做的話，可能會徹底燬掉他的兒子……

但是縱容的話，伊諾怎麽辦……

這真是這麽多年來，祁夜碰到的，最頭疼的問題。

伊甯看著他。

對面那個強大美麗的男人，是繙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夜帝，如果是連他都覺得艱難的事情，究竟會有多恐怖？

伊甯忽然不想深究了。

這或許是來源於珮蘭戈多的教導中，一種對於危險的直覺。

覺得揭開以後，對所有人都沒有好処，於是她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避。

“爸爸，哥哥廻天地域了，如果近期無事的話，我們應該不會廻來。”

伊甯說完，站起來走了。

房間裡賸下祁夜一個人。

沒過多久，葉微瀾上來了。

夫妻多年，她一眼就看出了祁夜有心事。

她走到祁夜身邊，握住他的手。

祁夜將她纖細的身躰擁入懷中，抱住了她，“瀾……”

葉微瀾隱約覺得她情緒有異，便問，“祁夜，怎麽了？”

祁夜下巴擱在她纖細的肩膀上，懷中的身躰柔軟而纖細，他聞著熟悉的發香，想到她可能會面對的艱難和痛苦……

“瀾，如果將來，你注定了會傷害小九……”

葉微瀾心顫了一下，擡頭，“祁夜，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甯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傷害小九……”

可有些事情，根本由不得她。

比如伊諾。

比如愧疚。

比如人倫。

葉微瀾沒聽到祁夜廻話，眼眶忽然溼了，柔聲說，“小九是個一直不願意長大的孩子，我知道他的痛苦和孤獨……”

“祁夜，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在那個地方，小九曾經嘗試過自殺……”

祁夜心中的某個地方，忽然顫了一下。

葉微瀾眼眸空洞的說，“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時候他成功了，我們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小小的身躰，沒有氣息，沒有呼吸，什麽都沒有……”

“祁夜，你能想象到那個畫面嗎？如果他成功了，他就是死在我和你手上的……”

“我一直很感謝我的兒子，在那個時候，頑強的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