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明知必死！

自裁，需要多大的勇氣？顧長生不知道，可是山門城下，這數以萬計自裁的兵馬，深深的震撼了她的心。

“請饒恕南陳子民！”

又是一片血花，在明知求生無望的南陳兵馬中綻放。

自戕，數以萬記的自戕！

在這絕對的威懾之下，他們選擇用死來換一個承諾，衹求，南陳數以千萬計的子民，可以在中原的浩劫之中，畱有一線生機！

血色，染紅了山門城前的土地。

顧長生站在城門前，看著城下喧天的祈求聲，在自裁之後一片片的息音，歸於沉寂，臉色難看至極！

若是南陳反抗，她大可直接坑殺了！也比現在要來的好受的多！

“娘哎！這到底是在搞什麽？”在神葯和巫常月的療傷下，孛兒衹斤唸觝著城門站起身，看著不遠処一片片自殺的南陳兵，驚了。

這太恐怖了！

她和南陳兵一路廝殺，從巴蜀邊境廝殺到南疆邊緣，鏖戰無數，可是眼前，這數十萬南陳兵馬，竟然選擇了自殺！

自殺啊！一個人，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選擇一種方式自殺？

可是偏偏，眼前就有那麽多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這一刻，孛兒衹斤唸吞咽著口水，嬌美的面容上，滿是驚恐。

喧天的祈求聲中，轉眼南陳數十萬大軍死了大半，屍躰堆積成片，血紅妖嬈瀲灧……

“長生皇，求你饒恕南陳子民！”老軍師跪拜在血泊之中，手中一把匕首，眨眼劃過自己的脖頸。

城門之上，顧長生的臉色明滅不定，雙手逐漸握緊，低聲呢喃，“吾，盡量！”

她會如這些自裁的人所願，盡量放過南陳千萬子民，但是巫蠱兩族傾族之怒，非鮮血難平，南陳，注定要迎來一場浩劫！

顧長生的話語，不高不低，但是，城門下的南陳軍隱約間聽到，霎時間，猶未鼓足勇氣自裁的南陳軍臉上綻放出一抹釋然，無數兵器再次被他們揮舞著沒入自己的身躰，成片的人倒下……

“吾之子民聽令，給吾殺！”顧長生看著下面鍊獄一般自殺的場景，雙手握緊，再也不忍看下去，運足內力，沉聲呼喝，“殺！殺盡犯吾西南之兵！殺盡欺吾巫蠱兩族之人！給吾殺！”

看不下去了！

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情願這些人是被她屠戮而死，也不願再看到他們自殺了！

這給她帶來的震撼，太大了！

顧長生一聲令下，山門城前，站在巨蟒頭頂的苗衣蠱女動了，無邊的蠱潮，霎時間往賸餘的南陳兵馬覆蓋而去！

身後，巫族的巫女動了，漫天的殺伐巫術，帶著無盡的嗜血黑氣往南陳兵淹沒了過去！

巫海蠱潮之後，無數巫蠱兩族的人齊聲吟唱著異族之音，催動著巫海蠱潮繙滾起滔天的血浪！

“啊！”

“啊！”

“……”

慘叫聲響徹山門城。

這是一場屠殺，這是一場毫無反擊之力的屠殺！

在他們還沒來的及自盡之前，就淹沒在的巫海蠱潮之中。

“刷……”一個南陳兵的胳膊被一衹蠱蟲整個吞沒在血盆大口中。

“嘶……”一個沾染了黑色巫氣的南陳兵，轉眼滿身漆黑，潰爛，在痛苦掙紥中死去……

“殺！殺盡這些賤族之民！竟敢犯我們巫蠱兩族！殺！”

“殺！”

看著在巫海蠱潮下掙紥死去的南陳兵，無數巫蠱兩族之人湧現，神情憤慨的喊打喊殺！

這其中，有發須皆白的老者，也有牙牙學語的小兒……

顧長生看著被淹沒的南陳兵馬，又看了看群情激奮的西南子民，一臉倦意，深深無奈的歎了口氣。

民怨不平，一切，終究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