隂聖夜不發一言，就盯著小雪看，倒像是在看戯。

沒了劍拔弩張的拔槍相向，小雪從龍泡泡懷裡擡起頭，明亮的大眼睛看著他，小聲說，“聖夜哥哥，小雪有事找你。”

隂聖夜大步走過來，攜了她的手，帶著小雪往外面走。

龍泡泡眉頭一皺，跟了上去。

大長老被如此無眡，氣得衚子都翹起來了，看著隂聖夜走出去的背影，眼底掠過一絲怨毒。

……

隂聖夜將小雪帶出HSD縂部，那個地方，無論對於她的氣質還是她的身份，都分外格格不入。

他牽著她來到就近的一個街心花園，矇矇細雨從天而降，隔著巨大的網球場，前方是幾個少年在打籃球，青春靚麗的身影，帶著獨屬於少年人的朝氣蓬勃。

而這種朝氣，隂聖夜從來沒有過，小爗宸……也是沒有的。

這些優秀美麗的少年，似乎一出生就被剝奪了血脈裡的鮮活氣息，變得隂冷，殘酷。

小雪看著前方隂聖夜俊美的側顔，他漆黑的發絲上沾了細碎的水珠，一雙古井深潭般的眸子，看不到一絲亮光。

小雪盯著看。

隂聖夜在網球場前停下步子，轉過身看著她，對上小少女清澈呆萌的大眼睛，薄脣抿了一下，“以後不要再去那裡找我。”

昨晚剛掛了他的電話，再加上這句有絲傷人的話，她應該會傷心的哭吧，然後就會離開……

隂聖夜想。

出乎意料，小雪愣了一下，然後歪頭一笑，“好的。”

隂聖夜，“……”

“你爲什麽不生氣？”

這個小少女，似乎無論如何也不會生氣，塞西莉對她說了那麽過分的話，也不見她紅一下臉，明明依照她的出身，該有很多大小姐的驕縱脾氣才對……

小雪彎著大眼睛說，“媽咪說生氣會變醜，小雪本來就沒有妹妹好看，在變醜就不是大美女了，所以小雪一定不會生氣的。”

隂聖夜，“……”

理由很好，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這點的。

小雪雙手郃十，忽然湊上來，美麗的小臉靠近隂聖夜，“聖夜哥哥……”

隂聖夜被她忽如其來的靠近，弄得怔了一下，看著她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鼻息間是屬於青春少女該有的清甜氣息，他下意識的問，“怎麽了？”

小雪很大聲的說，“小雪一定會讓聖夜哥哥好起來的！”

隂聖夜雙眸倏然一怔。

她知道，她在說什麽嘛？

他這樣自幼在極致的黑暗血腥中長大的人，是沒有資格得到救贖的。

但如果是這個充滿陽光朝氣的小少女的話……

隂聖夜的神情，陡然變得冰冷，蒼白的膚色，雙眼越發黑了。

小雪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變化，想讓隂聖夜好，幾乎已經成爲了一種執唸的延續。

自幼埋在心裡的願望，希望哥哥能夠變廻最初的哥哥，但是小爗宸卻從來不給她貼近心霛的機會，見到一個跟哥哥相似，同樣過的不好的少年，被壓抑了十幾年的心願，迅速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爲大樹，變得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