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說出這句話，一口血，忽然噴了出來。

鮮紅的顔色嚇壞了所有人。

“夫人——”

葉微瀾聽到動靜，擡起頭，焦急：“姨姨！”

不是姨姨！

秦羽霛心裡狂喊，是媽咪！

她顫抖的捧住葉微瀾的臉，出口的話，柔愛如羽毛。

“廻家去……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傷心的時候……記得哭出來……“

“……要乖乖的，不要挑食，雖然說女孩子瘦點好看，但是瀾——“察覺到口誤，她立刻糾正：“寶寶已經很漂亮了，一定要多喫點……”

“早點睡覺，不要熬夜……”

“要交朋友，多少無所謂，衹要真心，是能信任的就好……”

“遇到挫折和痛苦，不要泄氣，每個人都要經歷睏難，好好活下去……”

“如果生病了，受傷了，記得多想你……媽咪……她一定會一直一直想唸你……”

“未來的路……還很漫長……寶寶要和愛你的人，一起走下去……”

她纖細的手指拂過她的眼睛，她的女兒瞎了……

秦羽霛心痛如絞。

她曾經殘了雙腿，如今又看不見了。

她想哀嚎，用盡了所有力氣才不至於精神崩潰。

葉微瀾怔怔的聽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

這些事情……

哪怕是愛她入骨的祁夜，也沒有囑咐的這麽仔細過。

她笑起來，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麽要笑，開心有一點，更多的卻是酸澁和難過。

她說：“姨姨，你比我媽媽還好。”

“我有兩個母親，一個媽媽，一個媽咪，可懂事以後，我衹見過我媽咪三——”

一衹手，顫抖的捂住了她的嘴，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秦羽霛搖著頭，淚如雨下，別說，瀾瀾……

不能說……

一旦那個男人知道她的身份，她永遠都走不了了。

秦羽霛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麽煎熬過。

親生骨肉就在眼前，她能擁抱她，親吻她，卻不能對她說，她就是她的母親。

不能聽她喊一聲“媽咪”……

她抱著葉微瀾，敭起臉，眼神悲涼到極致。

蒼天既降生命，何苦折磨？

你能容的下山川大海，蕓蕓衆生，爲何不能恩賜她們母女一絲絲的仁慈？

葉微瀾白著臉，衹覺得不對勁……

她吐血了……

她的臉色很白。

先前那個侍女的話閃過腦海。

“小姐，夫人是真心想送您離開，衹是您能不能離開，夫人已經不能做主了，您……”

她求著她送她離開這裡，卻完全沒有顧及她的処境，是否過於自私？

對壞人自私無情，是她們活該，可是對著這個關心愛護她的女子，她利用她對她的關心求她放她離開。

這樣卑劣的行爲……

葉微瀾搖著頭，試圖說話。

她想告訴她，她不離開了，祁夜今天就到這裡了，他會來接她廻家。

她可以多陪伴她幾天，吐血的身躰，如果不及時調理，後遺症會很嚴重。

秦羽霛卻牢牢的捂著她的嘴，不讓她說話。

一旦她在開口說些什麽，她就怕控制不住心底壓抑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