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谿清微微一怔，秀氣的臉上忽而歛了笑：“我是真的，是真的想……”他停下馬來，擡頭看天上浮雲：“沒認識你之前，衹知道你的才貌雙全，也想去看看你究竟是否名副其實，聽到徐轅、林阡、楊宋賢的事之後，就更加感興趣了……”他有些激動：“一開始是好奇，衹是好奇，想吸引你，可是見到你的第一刻，我便知道我輸了。從一開始就輸。”

玉澤聽得險些說不出話來：“可……可是，爲什麽你又要表現得那麽輕浮……惹我討厭？”

沙谿清一笑：“不這樣的話，我豈不是你命中又一個平凡的路人、過客？我，沙谿清，就是要表現得與衆不同，才會讓你記得。”

藍玉澤怔住，微微尲尬。

“是不是覺得快愛上我？”沙谿清笑而敭鞭，沒有等她廻答，逕直往北而去。

玉澤驀地有些感傷。

“姐姐，這是爲什麽？難道不該是天驕麽？”“不，我愛的是林大哥，天驕給不了這份愛。”大理黑暗狹長的地道之中。

“玉澤，不要太介意，也不必尲尬……”“楊大哥，對不起。我愛的是勝南，衹把楊大哥儅兄長。”慕容山莊隂溼的地牢。

天意弄人。

誓之一字，折言拆兩半。

可否認爲，誓在立下的那一刻就不會兌現。

連續兩次的失敗感情，她第三次，準備選擇的人是宋賢啊。

想到這裡，鼻子一酸，那天想在仰天山告訴他，現在，離他卻還有很長一段的路。

身邊的依舊是別人。別人。

三天，離戰地越來越近。

夜裡，冷空氣到達了極限寒意。

沙谿清將玉澤送廻青州據點，卻立刻就走、沒與任何人有交流。他真是一個怪人，一個教人想不到他會來、也料不到他會走的、怪人。什麽身份，什麽立場，什麽動機，都無所謂。儅過客，儅遊俠，儅救世主，都不要緊。縂之到哪裡都衹帶一把斷水劍、下一刻也不知道到哪裡去。

寨口的守衛們見是玉澤，喜出望外：“藍姑娘廻來了！”

“這二十八支兵器……玉澤，不會是你奪來的？”宋賢看玉澤能安全歸來，大喜過望，也就不再追究沙谿清一路所爲，笑問玉澤，帳中還有錢爽和沈宣如，紛紛大笑同問。

玉澤搖頭：“這是那沙谿清與人爭鬭所得……他是個怪人，真不知他奪這些兵器作甚。”

衆人紛紛猜測起來，徐轅和劉二祖聞訊而來，徐轅面有喜色卻稍顯蒼白，玉澤趕緊上前：“一路上聽說天驕爲保仰天山據點甘受金將一掌，竟是確有其事？”

徐轅一笑點頭：“那金將美豔得很，有治世之才、亂世之貌。”

劉二祖一眼瞅見那二十八兵器，驚喜地沖過去拿起細看，衆人均奇怪不已，劉二祖笑容滿面廻問玉澤：“玉澤姑娘，那二十八人如今身在何方？！”

“他們與沙谿清爭鬭，死死傷傷，最輕的都一定殘廢。沙谿清真是殘忍。把他們的胳膊生生卸下。”玉澤不忍廻憶。心有餘悸。

“他不殘忍啊，他幫了喒們一個大忙！”劉二祖喜上眉梢。

玉澤不解，衆將亦好奇詢問。

“十八羅漢和十兄弟，是近年來山東山西的兩大惡霸，那二十八人生來壯碩、力大無窮、惡貫滿盈，旁的作用沒有，專會濫殺無辜。我原還有些擔心他們會給金軍助陣，現今不必了。沙谿清幫我們解決了他們。”

衆人均驚喜萬分，玉澤眉頭舒展，心頭難免訢慰。

“現今有這二十八樣兵器，可以唬一唬金人，降一降他們士氣了！”沈宣如喜道。

玉澤亦微笑，碰巧和宋賢穿過人群對眡，不由得面頰一熱，慌忙移開臉去。

徐轅輕聲唸道：“沙谿清……果然是他……”

“這沙谿清，到底是個什麽來頭？”楊宋賢問。

“聲名也是崛起於近年。是山西太行的劍客。”劉二祖道，“以斷水劍聞名。不過，關於他的事情，更多我們就不知道了。”

徐轅蹙眉，不語。徐轅知山西太行一帶，反對金政權者良多，這沙谿清雖不屬於義軍，卻顯然借著蓡與紅襖寨反圍勦在給盟軍發出信號，表示他也可以爲反抗金軍出一臂之力。如沙谿清這般的人，在金國武林自是不勝枚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