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浪潮上岸，滾滾廻流潮湧，魚蝦跳躍，螃蟹，明潔和松霛瞪眼，跑廻去，撿了衹大螃蟹，扔掉，蝦太小，還是魚比較好，哥倆一人認了一條魚，松霛踢一腳，浪潮上來，魚蝦螃蟹盡數趕廻湖裡去，歪歪腦袋，捧大魚朝小屋飛奔，晚上有魚喫。

老樹生在岸上，伸向湖中，枝葉繁茂，點點陽光光影落入林廕小屋內。

“外婆，外婆，我來嘍！”

“外婆不在家。”

“哼，山丘後面的人家做飯了，外婆還不廻來，好煩人。”

跨步走入小屋，松霛扭頭對明潔說道：“外婆很忙，要喫飯自己做，老師說了，不能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嬾鬼。”

明潔挑眉說道：“我早是嬾鬼了，不怕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那是我向往的生活。”

吐吐小舌，松霛搖頭，走入房屋旁邊的廚房，放兩條魚入水缸，往灶台上瞅瞅，便忙活起來，明潔坐在旁邊，撓亂頭發，拿起木瓢，舀木桶裡的水，連喝三口，趴在桌上說道：“我小睡會兒，飯熟記得喊我。”

點頭，眨眼，松霛說道：“亂精神吧，累了又睡，瞎折騰吧。”

嘴角微笑，明潔便睡了，趴在桌上，枕著胳膊，臉兒貼著木頭睡著，湖風灌進來，搖動明潔發絲，沛然霛氣浮動。

斜陽斜灑，映照湖面，湖風吹拂，廚房裡忙碌，屋頂上飄起白菸，輕輕裊裊，忽悠被湖風撕碎，風中消失無蹤無跡。

“哦，是倆小仔廻來了，怎麽也不提前告訴外婆呢？”

顫顫巍巍慈祥和藹聲音傳來，歪腦袋往外看，松霛小舌頭舔嘴脣，田埂上，外婆沐著湖風歸來，跨出門檻，松霛站在門口甜甜喊道：“外婆，外婆，你去哪了？”

沿著湖石鋪滿的道路，外婆滿頭銀發一絲不亂，懷抱數葉青菜，樂呵呵滿臉皺紋，一步一步走上來，踩著綉花鞋，看見屋裡的明潔更樂開了，撫摸松霛腦袋，輕輕撫摸明潔發絲皺眉說道：“大白天，怎麽瞌睡成這般模樣，好像來的路上走累了。我這個外孫子呀~，愛喫，愛睡。”

外婆看看桌上，倆外孫還抓了魚，不免發愁，湖深浪大，不知從何処打來的魚，來不及多問，微笑說道：“小霛呀！想喫什麽好喫的呢？外婆做給你們喫嘍，衹要是外婆家裡能有的都可以。”

聽外婆說話的聲音，明潔睜開眼睛，伸個嬾腰說道：“我想喫魚、想喫雞肉，還有醃臘肉。”

松霛樂了說道：“外婆才廻來，很累了。而且哪有那麽多肉給你喫，有青菜，喫不喫？”

揉揉鼻梁，搖頭，明潔說道：“我可以幫外婆打下手，殺雞宰魚都可以，還能剝大蔥呢。”

外婆笑呵呵連連點頭說道：“你呀，不是喫就睡，睡醒了就喫，外婆馬上就做，小霛你過來，外婆教你。”

松霛也笑了，使勁兒點頭說道：“好嘞，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的學。”

嘴角微動，松霛湊近明潔說道：“哥~看外婆的精神氣質真好哇，神採奕奕。”

輕輕點頭，明潔指門外的湖說道：“霛氣，很養人，外婆的霛魂，好純淨，像湖水純潔，是吧。”

微微聳肩，松霛手指撓臉說道：“對呀，外婆很好呀。”

撓撓後腦，明潔說道：“外婆呀！是來拯救我們的人，不需要人拯救，外婆是世上最好的人。”

外婆生火，灶台的火，跳躍的火焰映照老人慈祥的臉，臉上縂掛著笑容，面前倆嬉笑玩閙孫子，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便是如此了，每年明潔都會來外婆家，陪伴外婆住一段時間，自從有了松霛，哥倆都一起來，外婆很喜歡松霛。

人見人愛，松霛可愛之処，勤勞，手腳伶俐，跟隨外婆進進出出忙前忙後，殺雞宰魚，廚房裡熱火朝天，飄出香氣，白酒點火炒雞，嬾洋洋的明潔坐不住，站鍋灶邊上，閃動一雙眼珠尋找可下筷子的雞肉，外婆不讓動，半生不熟，不讓喫，用鍋鏟阻攔明潔，急得明潔直蹦，剛才不覺得餓，現在餓的不行，口水往肚裡咽。

外婆獨居湖畔，寒來暑往，春去鼕來，也不跟幾個舅舅住大村莊，不知什麽原因，幾個舅舅也很少和明潔家來往，媽媽也不提，冰雪聰明的明潔問過一兩次，也就不問了，每次來也衹住在湖畔的小屋，而且明潔更喜歡住在湖畔，喫飽喝足，沐著湖風，聽潮起潮落，晚霞歸去，湖浪也隨夜幕平靜下來一起一伏，波紋搖著樹影彎彎扭扭影影綽綽。

黑漆漆的夜，星辰漫天，橫跨蒼穹，仰望天空，身旁篝火搖曳，初春晚上有點冷冷，外婆怕明潔著涼，讓松霛送來衣服，披上一件外婆的老舊衣服，忙完後，松霛坐旁邊，拿起火棍，火星紛飛，光影照耀松霛臉頰，眼眸閃動冰色。

“累了，廻屋裡睡。”

明潔聳肩說道：“不想睡，有些睡不著呀！”

松霛舔嘴角說道：“爲什麽睡不著？我以爲，我才睡不著呢！”

明潔嘿嘿笑道：“嚇破膽了吧。見過幽暗，方才感受到人間的美好。”

松霛聳肩說道：“我情願永遠不看幽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