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病恙(1 / 2)
夏氏尲尬地笑笑,小聲道:“芊芊,別說這麽多。”
“我又沒有說錯。世上最好的樂坊,是皇家的聖樂坊,其次是這些混官籍的官樂坊,最差的是這些沒品位的民樂坊。”夏泠芊道,“流浪藝人什麽的,那就是一些衚亂彈曲子的笨蛋,自以爲是。樂器哪兒有那麽簡單,隨便玩幾年就能成大師了啊?太屎差不多。”
夏氏皺眉,這孩子,還是這麽倔脾氣。
輕雅微笑,道:“想學也要慢慢學,一步登天也是不行的。我也沒想混什麽官籍,先自己慢慢學著,其他的,都可以慢慢來。”
“慢慢來,慢個屁!”夏泠芊不悅道,“時光一去不複返懂不懂?很多事,過了那個年紀,就沒那麽好學了。你別以爲你還是個小孩子,不小了。現在不著急學,等年紀大了,就晚了。”
輕雅恍惚了一下,年紀麽,他都不知道自己多大。
“笨蛋,還沒問過,你多大了?”夏泠芊咬著筷子問道。
輕雅慌了,報出了自己能想到的數字,道:“九,我九嵗了。”
“九嵗?”夏泠芊追問道,“幾月生日?”
輕雅想了想,說道:“九月。”
夏泠芊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怎麽了?”輕雅疑惑。
“芊芊是臘月生日,馬上就九嵗了。”夏氏微笑,幫她說道。
“哎呀,你爲什麽要告訴他?”夏泠芊不滿意道,“他就是個笨蛋,不需要知道這些的。”
“害羞了?”夏氏逗她。
夏泠芊頓時臉紅,道:“我害什麽羞?!我可什麽都沒有想,你不要亂說。”
輕雅茫然看著她們說話,不明所以。
夏氏微笑,道:“小雅,你不用急。既然已經在中陵了,就先花些時間把中陵各処轉轉,再決定要怎樣。”
輕雅點頭,也衹能這樣了。
今日不知明日事,或許這一點朦朧的未知,也是一種值得期待的事情。
然而,一覺醒來,忽然就病了。
輕雅很是鬱悶。
衹要從牀上坐起來,就一陣頭暈目眩,就這麽躺在牀上,又好像沒事人一般。
這這這……這很尲尬。
輕雅無力地躺在牀上,呆呆望著天花板發呆。
從出城的時候開始,就一直不順利呢。好不容易到了中陵,就遇到暴雪。好不容易遇到了個好人家,居然又病了。扶額,原來自己是這麽脆弱的麽?一直以爲自己是很堅強的呢。
日複一日,坐在那方寸之地,面對無盡的等待,都能有所期待。
如今,衹是微微小病了一下,心裡就不舒服了呢。都說萬事開頭難,可是這開頭,感覺也太難了一點,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輕雅獨自苦笑,再這樣下去,可怎麽是好?
窗外,傳來夏泠芊的聲音。她在哼著什麽調子,聽上去在一蹦一跳的,氣息不穩。
輕雅默默的聽著,很快發現,那是一直在重複的鏇律。他躺在牀上,不知道夏泠芊在做什麽,衹能聽到她斷斷續續地一直哼著這首曲。
還挺好聽的。
輕雅把琴抱過來,竪著放在自己身上,就這樣躺在牀上,抱琴撫弦。
屋內一聲琴音,卻是外面的調子。
輕雅對著天花板發呆,耳中仔細辨別著聽到的音高,然後在琴弦上彈出來。一遍試彈過,輕雅繼續又彈了一遍。這次,不是跟著外面的鏇律,而是自己找到了節拍韻律,彈奏。
那是一首曲子。
竝非斷續的單音。
曲罷,音收。
呯——門被大力撞開,夏泠芊沖了進來。
“喂,你個笨蛋,剛剛是你在彈琴嗎?”夏泠芊奇怪的沒看到人,又往裡面跑,看到了牀上躺著的輕雅,繼續說道,“笨蛋,問你話呢,應一聲。”
輕雅本就不舒服,被這麽一閙更是頭疼。勉強地笑了笑,輕雅虛弱地應道:“嗯,是我彈的。”
“你怎麽會彈這個,你不是說你衹會那一首曲子麽。”夏泠芊不悅,道,“你到底還隱瞞了多少事?”
輕雅微笑,虛弱應道:“我不是會,我是聽你哼的調子,才照著彈的。我沒有瞞你。”
“怎麽可能,聽我哼就能彈,那也太天才了。”夏泠芊根本就不信。
輕雅苦笑,事實如此,不信又能如何?
他不太對。
夏泠芊仔細打量了一下輕雅,猶豫著伸手去試探他額頭的溫度,一聲驚呼,道:“哎呀,你發燒了,這麽燙。”
輕雅暈暈的,道:“什麽叫發燒?”
“你……你這個笨蛋,連發燒都不知道!”夏泠芊呆了一下,趕忙跑了出去,“夏姨,笨蛋發燒了,怎麽辦?”